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河洑意境古诗寻(二)

编辑:管理员日期:2020-09-13 18:09:57浏览次数:3359

 湖南 肖德华

 

   河洑山位于常德市武陵区河洑镇,古为平山、武山、太和山。郦道元在《水经注》中记为平山:"沅水又东,经平山,西南临沅水,寒松上荫,清泉下注,栖托者不能自绝于其侧。"因"山下出泉伏流而入于河"又名河洑。河洑山是著名的道教圣地,早在南北朝,山顶就建有道德观。明嘉靖初,有方士在经历兵燹之后的道德观遗址上修建真武殿,后改名"太和观"。于是,河洑山又称为太和山。河洑山有大小山岭56个、沟谷42条,植物种类115科542种,森林覆盖率达90﹪以上。    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     在古代诗人的笔下,河洑历史悠久,人杰地灵,仙多僧老,武兴文耀,珍藏着深厚的文化底蕴和丰富的人文景观。      “将军肝胆贯忠良”——吊新息候祠
      在追忆先贤的诗中,凭吊马援将军的内容最多。马援,扶风茂陵(今陕西兴平市)人,东汉开国功臣。天下统一后,虽已年迈,仍请缨西破羌人,南征交趾,官至伏波将军,因功封新息候。曾立铜柱为汉南边疆标志,柱铭文:“铜柱折,交趾灭”。讨伐“五溪蛮”时,已经六十二岁的马援主动请战,光武帝担心他年事已高,令他试骑。马援“据鞍顾盼,以示可用”。光武帝笑道:“矍铄哉,是翁也!”遂令马援率四万余众征讨。马援大军到达武陵临乡,击“蛮夷”,胜之。“蛮夷”余众逃进竹林。后来,马援军进攻壶头受阻。适值暑热,士卒多疫死。乃凿岸为室,以避暑气。不久,马援病死军中,却遭受不白之冤。原来,马援在交趾时,常食薏苡实,用能轻身省欲,以胜瘴气。离开交趾时,载了一车薏苡种回家。他死后,有人上书,说他从交趾带回的是明珠文犀。后来“薏苡”成了涉嫌而被诽谤的典故。
    “汉垒麏(jun :獐子;qun:成群)鼯(wu 鼯鼠)斗,蛮溪雾雨愁”(唐.刘禹锡《经伏波神庙》);“短牖(you 窗户)残楹锁暮烟”(明.唐愈贤《马伏波祠》);“古屋昏灯矍铄翁,崔婆村井庙门通。断碑疑是边陲柱,坏像仍矜顾盼雄”(清.田雯《河洑山新息候祠》),这些诗句是诗人探访新息候祠遗迹所看到的情景,一片凋残,雾障之象。
    “自负霸王略,安知恩泽候。乡园辞石柱,筋力尽炎洲”( 唐.刘禹锡《经伏波神庙》);“万里音书严画虎,满天风雪阻飞鸢(yuan 老鹰)(明.唐愈贤《马伏波祠》);“亲在椒房功不灭,谤遭薏苡事何妨。锦袍到处崇神采,铜柱摩空耀日光”(明.应履平《伏波遗庙》);“疆场功自著,风雨昼长昏。马革初还志,明珠信浪言”(明.陈洪谟《题伏波遗庙》);“仗剑遨游蜀陇间,矢心炎漠为平蛮。据鞍上马龙韬旧,冻雪颓鸳虎帐寒。薏苡遭谗明主惑,云台画像老臣闲”(明.印伟《题伏波庙》),这些诗句是诗人对马援功绩的颂扬和事迹的追忆。
    “一以功名累,翻思马少游”( 唐.刘禹锡《经伏波神庙》);“而今矍铄翁何在,独立秋坛一怅然”(明.唐愈贤《马伏波祠》);“交趾一书垂鉴戒,令人景仰未能亡”(明.应履平《伏波遗庙》);“千年古庙香云锁,过此奸雄仔细看”(明.印伟《题伏波庙》);“土人莫荐新菰米,恐与当年薏苡同” (清.田雯《河洑山新息候祠》),这些诗句是诗人对马援身世的感慨和历史经验的总结。
      “虚白不来眠石冷”——忆虚白故事      明嘉靖《常德府志》载:唐末宋初,衡州举子张虚白不第,拜真人吕纯阳为师,后悟老子《道德经》五千言入道,常挑一铁葫芦,自称白云子,始建庐隐居河洑山白云洞修炼。还记载了他帮助崔婆发掘酒井的故事。后来的太和观就是承继虚白庐的道统而修建的。
     其实,张虚白即是唐朝的诗人张白。《唐诗大辞典》(修订本)载:张白,字虚白,清河(今属河北)人,一作邢州(今河北邢台)人。少应举不第,遂为道士,自称白云子,常挑一铁葫芦,得钱便饮酒。宋太祖开宝南游荆渚。后至武陵,居龙兴观。郡守深加礼重。死葬武陵城西。《全唐诗》误作唐人收诗3首。
    “洞壑多幽翼,神仙隔杳冥。不知虚白叟,何处结茅亭。”(清.杨超曾《重游平山》);“虚白不来眠石冷,白云低覆紫苔斑”(清.姚定益《登平山怀古》),这些诗句都是对张虚白事迹的追忆。
    “大醉方回首,逢人不举头。是非都不采,名利混然休。戴个星冠子(道士帽),浮沈逐世流”(宋.张白《武陵春色》),这是张虚白的自画像。表面一幅醉生梦死、超然脱俗的样子,其实心里还是欣赏武陵美好的春色。“鼎沸元黄世,先生正黑甜(酣睡)。梦中何处路,山碧水潺湲”(明.阙士琦《题张白》),这是别人对张虚白的素描像。无论天地尘世鼎盛沸腾,先生只是酒醉酣睡,梦中想去的地方,在那青山流水的佳处。其实张虚白并不是一直避世沉沦,旧的张虚白死去,新生的张虚白却在杨州携大葫芦货药。
 
       “崔家酒自香”——记崔婆仙井      据明史记载,崔婆井由宋代道士张虚白感崔婆无偿供酒饮,指点在崔婆宅附近而发掘。其闻名遐迩更得力于张虚白那首《赠酒家崔氏》的诗:“武陵城里崔家酒,地上应无天上有。南来道士饮一斗,卧向白云深洞口”。
    为什么“石髓无须吸,崔家酒自香”( 明.阙士琦《题张白》)呢?因为不但崔婆的泉甜酒好,而且,崔婆勤劳善良,又会经营。“老妪香刍古瓦盆,当时胜入杏花村”(明.应履平《崔婆仙井》);“当庐称特见,获报倍常赀(zi 计量;同‘资’)”(明.陈洪谟《崔婆仙井》);“过谗毋怪张虚白,巧赚无如崔阿婆,赊取武陵溪口醉,换来河洑酒泉多”(清.贺奇《崔婆井》)。
    后来,崔婆功德圆满,得道成仙,驾鹤追随张虚白而去,“天风环佩(佩玉,这里指崔婆)杳,何处度(使人出家为僧道)霓裳(以虹霓制作的衣裳,古人认为仙人着此裳,故以喻仙人)(明.阙士琦《题张白》);“云边跨鹤人何在,水底鸣蛙石尚存”( 明.应履平《崔婆仙井》)。
    崔婆走后,崔婆井成为历史遗迹,后人来此,只见“丹灶风残炊短鲠(geng 鱼骨),辘轱月落照空樽,题诗欲问张虚白,说看青蛙恐断魂”( 明.应履平《崔婆仙井》);“千年有迹劳碑碣,古井无波长薜萝”( 清.贺奇《崔婆井》)。
      “高真迹可寻”——访耆阇古寺      明朝杨嗣昌曾仔细考证过耆(qi 年老)阇(she 佛教指高僧,泛指僧)寺的由来,他在《平山》文中写道:《梁高僧传》曰:“释慧元,河北人。晋太元初于武陵平山立寺,有二十余僧。飧(sun 晚饭,泛指熟食)食幽遁,永决人途。以太元十四年卒。卒后,有人入武当山见之,神色甚畅,寄语寺僧,勿使寺业废。自是寺内常闻空中应时有磬声,依而集众,未尝差失”。《朗州图经》曰:“沙门惠元,义阳人也,少以弓弩为业,至武陵山中,射一孕鹿……即悟前縁,遂落发,于鹿死之处而置伽蓝(指寺院),名耆阇窟山寺。”文后,杨嗣昌以诗记僧人们的生活:“泉乃渫山井,磬半隐空林。鱼鸟供人足,田庐隔世深”。
    耆阇寺曾经兴盛一时,“古寺抱花香”(明.胡曰敏《登河洑山》)。中唐时期进入鼎盛,经过扩建,有文殊、观音、普贤三大雄殿;伽蓝、罗汉、轮藏等偏殿,外有方丈、井亭、鼓亭、钟亭、藏经楼、碾坊、僧舍等设施。明中期以后,荣王崇信道教,河洑山头新辟道教太和观,故该寺烟火渐稀。唐代僧道明到耆阇寺时,描写大雄宝殿的如来佛像:“风清月朗绝纤尘,顶上圆光认不真。想是如来种妙果,寺中小住现金身”(唐.僧道明《耆阇寺大雄宝殿歌》),凛然呈大唐风采。到清代朱景英过耆阇寺时,“黄叶声中蜡屐(用蜡涂的木屐)双,来寻初地(佛教语,修行十阶位中第一阶位,这里指佛教寺院)背秋江。穿蹊诘曲行香篆(香烟,这里可能指火把),隔树微茫见佛幢”(清.朱景英《过耆阇寺》)。耆阇寺已经如秋天黄叶而衰落,看不那么真切了。
       “赤面长须国士风”——祀关公圣庙      关羽被古人奉为“武圣”,在道教文化中处于战神的地位。因此,中国很多地方都有关公庙。河洑山建关公庙,另有其特别意义。相传关羽取长沙前,经过河洑山,适逢天气炎热,江水浑浊,将士们口渴难耐,叫苦不迭。关羽烦躁不安,无意中将手提的青龙偃月刀往自己站立的山坡一顿,其柄入地三尺,清泉随刀柄喷涌而上,故名卓刀泉。后来关羽取长沙得胜,并收了五虎将之一的黄忠,此泉又名得胜泉。
    明代印伟在《河洑山关公庙》诗中,描写关公的英姿和战绩:“赤面长须国士风,解围常是笑谈中”;“长剑倚天秋气冷,空堂闭目夜灯红”。惋惜关公大意失荆州,终被东吴大将吕蒙偷袭,身首异处:“翻恨将军失阿蒙”。
      “别去山中读书处”——歌高吾精舍      明代兵部尚书陈洪谟的父亲陈良,于明成化二十年前后,始在高吾山结庐读书,这是高吾精舍的创始。陈洪谟,别号高吾,武陵人,弘治九年(1496)进士,官至吏部尚书,兵部左侍郎。后因事涉狱,虽久之遇赦复官,乃去意已决,告老还乡。卒后,赠兵部尚书。
    五十八岁时,陈洪谟在河洑山南天门筑“高吾精舍”著书教子,培养后学,并主持纂修《常德府志》。南京刑部右侍郎周广作《高吾行》赞其“卜筑一精舍,图画山形指掌中,此心飞越高吾下,平生功业盖南服”。湖广学政许守鲁视学,作《高吾书舍记》赞其“跻陵其颠,探索其奥,仰致其严(岩),观穷其易”。
    都御史顾应祥作《高吾精舍歌》,在诗中颂扬陈洪谟的品行禀于高吾山之灵气,是“山有高吾,人有高吾”(周广语)也。“由来人杰地所钟,精神下降生豪雄。明公少年负奇气,崪峍(zu lu险峻的山崖)亦与兹山同”。欣赏其孜孜求学的精神:“邺驾(即邺架,指藏书)图书屋数间”;“窗里时吟谢眺篇,篱边日醉渊明酒”。但对其“胡然袖起补天手”感到惋惜,认为现在朝廷正需要他这样良臣辅佐,大家都很仰慕他,所以,隠居东山恐怕不能长久。“于今海内正仰韩,东山高枕恐未安”。“愿公一出竟康济”(完成安民济众的大业),然后再“归卧白云天地宽”。
    除了上述提到的12个景致外,咏河洑古诗中还点到磐瓠先人入河洑山繁衍生息:“磐瓠荒祠祀土蛮”(清.姚定益《登平山怀古》);避秦人从河洑山入桃花源:“高阁俯苍崖,下有花源路。料得避秦人,入山从此去”(明.袁宏道《登河洑川》);以及文昌阁等景观:“芸草满窗烟雾色,千秋传是读书台”(明.龙膺《秋夜宿武山文昌阁》)。
    总之,河洑的山、水、寺、祠给游览的诗人们带来了精神愉悦和思想启迪:“弥清尘外心”(孟浩然);“歌喉迎舟远,醉眼放天长。不尽登临与,举杯送夕阳”(胡曰敏);“山光为我开生面,酒债频偿资杖钱”(唐祚培)就是他们心灵的写照。他们非常喜欢这个地方,“谁能画此川原美,置我其中更自如”(杨嗣昌);“此中山水亦在奇,那减黄梅与曹溪”(龙膺)。甚至希望将来归隐此处:“记得他时归隐处,小舟常泛月波前”(唐祚培)。
    “往事白云新,人去青山故”(袁宏道)。于今,我们还能恢复古河洑秀美幽深的意境吗?     作者肖德华,退休干部,汉语言文学专业。通讯地址:湖南省常德市武陵区朗州北路芷金花园 邮编:41500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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